【方叶】君君莫笑很猥琐 05
今天爆字数？其实是明天去医院，先把存稿发了好了=3=
方锐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觉得不大对劲儿，就和脑子里有水似的——这比喻他只能自己心里想想，要说给林敬言听了去，绝逼得没心没肺地笑他个半小时。
他慢吞吞从床上坐起来，感受了一下身体的不和谐，给刚才那比喻句又加了点儿细节。嗯，不止是水，还是那种工业废水。他这会儿脑壳子里都是酸的，鼻子还呲溜流了点啥下来。方锐当是鼻血，吓了一跳，忙拿手抹了一把，一看手背上干干净净的，就一条清澈的水渍蜿蜿蜒蜒。
得，他这是中招了，多半还是昨晚被风给吹的。方锐在床上拱了拱，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个粽子，拿小眼神咻咻朝唐昊飞刀子。后者正酣睡着呢，方锐也眨了眨眼睛，正纠结着该不该翘节课，林敬言电话就打过来了，哔哔响。
方锐叹了口气，接起来了，开口就是一声哀叹，“老林呐——”
“起床没？”林敬言不爱听他一大早的就吊嗓，“叶修这堂课可是要上去讲解的，再不走连台阶儿都没得坐。”
方锐吸了吸鼻子，他这会儿存的还都是清水，没什么鼻音。一想起等会儿第一节课是叶修来友谊授课，专门指点他们这些小菜鸟，可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。方锐又觉得骨头有点儿力气了，于是转了转腕子，说：“行，给我十分钟就下来。”
“别，还是教学楼里碰头吧。”林敬言显然也是亏吃多了，当下就断了方锐这意见，“我在食堂呢，你早饭还吃灌饼不？一会儿我给你拎教室里去，你就把头藏抽屉里，咔嚓咔嚓吃了。”
“你卡里还多少钱？”方锐问。
“我想想啊……”林敬言思索了会儿，“还三十几吧，得充了，不过买我俩顿早饭绝对够。”
方锐把手机夹耳朵边上穿衣服，说：“那带点煎饺和豆奶吧，吃灌饼味儿太大，别叫秃子给发现了，他今天一半时间都好坐着，眼睛该更毒。”
“鼻子还更灵了是吧？”林敬言的笑声在食堂里叽叽喳喳的聊天中显得挺缥缈的，“那先挂了，你快点儿。”
“得嘞！”方锐把拉链拉上，噔噔噔就端着盆儿出去洗漱，回来时候一屋子室友还打鼾的打鼾做梦的做梦，方锐来来回回几趟就和穿堂风灌进来似的，一点儿也不影响他们补眠。
今天方锐还算准时，到教室的时候离上课还十分钟，够他细嚼慢咽地把煎饺都吞进肚子了，至于豆奶，上课的时候慢慢呲溜。他正低着头啃面皮呢，鼻子里又是一股热流涌出来，速度还飞快，像一滴水在玻璃上滑旱冰似的，他赶紧从兜里掏了包餐巾纸出来。
林敬言一看乐了，说：“牛逼了啊老方，人家都带一包包的，你这啥？300抽！怎么塞进口袋里去的，是早上没消下去，等着一会儿课上一半动手呢？”
方锐擤着鼻子不高兴搭理他，煎饺买的不多，就四五个，方锐几下就嚼完了，又说了会儿话，教室里讲话声音突然就轻了，他抬头一看，果然是叶修一步步从大门走进来，今天倒是换了件儿T恤，不是昨天那件。他昨天上课看了一小时他领子上那小动物，这会儿后头换成了个几个英文字符，看着没昨天那么幼稚了。
叶修一进来就带了股莫名的气势，像热带雨林里不容置疑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动物，慵懒地抖一抖胡子都能收获一地的鸡皮疙瘩。他在大教室里巡视了一圈，被他视线抚摸过来的，没一个不是把嘴闭上了老老实实的，唯独方锐嘴里还在嘬最后小半袋豆奶，腮帮子都是憋的，被叶修凉飕飕的眼睛瞥了眼儿，一下子冷汗津津。
他把嘴里的真空环境塞了点儿空气进来，慢吞吞的，豆奶落地。他不动声色地把豆奶推到林敬言桌上，然后默默把头转过去了。
说来叶修肯给授课还是他这两年大学生涯里头一遭，据说还是他自己提出和建议要秃子共同上课，为新生做点儿贡献的。这话要换方锐说，绝对被秃子喷一脸唾沫，偏偏叶修说起来就哄得秃子眉开眼笑，连连说好。
“他这人挺怪的。”方锐转着笔，“你不说我还没觉得，怎么突然就这么多机会见他了？平常我学校里瞎转悠也碰不着他一次啊。”
林敬言正专心抄笔记呢，和方锐空荡荡的桌子比起来跟还在上高三似的，戴副平光眼镜假斯文，被方锐鄙夷了许久，“好学生脑子里想什么我们怎么知道，难得他肯教课，你看这教室台阶都坐满了，好多都不是计算机和通信的，还有好几个外校的都混进来呢。”
是吗？方锐随意兜了圈儿，果然看到几个人正恶狠狠地盯着叶修看，一看就不是他们专业的。他们学校这儿要么是求贤若渴两眼冒光，像林敬言这样的。要么就是呵欠连天无所事事，像方锐这样。这几个眼里都冒凶光了，看着和下一秒就要越过人群扑上去揍他似的。
方锐脑子里转了转，明白了。这估计是和苏沐橙一个学校的，鱼目混珠进来想见见本尊呢。也难为叶修能盯着这些针扎似的目光还能安然讲课。他正想着，鼻涕又流了，赶紧再抽一张堵着防洪。
又过了十分钟，方锐抽屉里的馄饨快包了有一屉了，林敬言这才反应过来，问：“感冒了这是？不至于吧，还秋老虎呢，我都没换长袖。”
一说起这事儿方锐就懊恼，道：“还不都怪唐昊那孙……也不知道他练什么邪功走花入魔了，十点钟还打开窗户穿背心，旁边电风扇还呼呼呼吹！都不知道他身上长没长冷敏小体……”
玩笑归玩笑，方锐这情况看着就是个线燃光了的爆竹，不爆，也没人敢凑过去，指不定头一撇，那硫磺就漫天飞，炸得人满脸开花。林敬言问道：“扁桃体发炎没？看你昨晚还好好的。”
方锐啧啧道：“现在还给面子就流流鼻涕，下午估计就够呛了。”他咽了口唾沫感受了下，“咽痛。估计是发炎了，等下还得去医务室买点儿药吃。”
“是该去。”林敬言点头，“这几天你多喝点儿热水吧，把药吃了，趁着能堵感觉塞严实了，闹大了发烧鼻塞，能难受你一星期的。”
方锐把纸团儿一揉，说：“我看是差不多了，这会儿脑子里有点儿飘，买完我就回去睡觉去。”
林敬言给他泼凉水，说：“你回去你们寝室那唐昊也该醒了吧？”
方锐大骇，一想下课以后往医务室那么一去一回，回去大爷是该醒了，没准儿泡面都吃完了，嘴巴一抹，他回去刚好能闻着满屋子红烧牛肉面的味儿。林敬言给他出主意，道：“要不你医务室先借张床睡着，别又和他闹得不高兴，好歹后头还三年朝夕相处呢。”
方锐苦笑道：“我倒是想！可我烧没发，也没昏，那大妈要是肯让我睡就见鬼了，指不定我药一买，就拿两只脚把我给蹬出去——”
医务室大妈，保洁大妈以及食堂大妈，是方锐他们学院知名的三大女性群体，可惜这三群体没一个能滋润几个大小伙子心灵的，一个赛一个的凶，尤其是医务室这头发花白的老太太，看着也不过花甲，凶起来都没人敢跟她顶嘴的，大概是除校长外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一位狠角儿。
好歹算是捱完了一节课，中途方锐就开始头昏脑涨眼睛干了，骨头缝里都是陈年老醋泡着，一摔能断成十截。他有点儿后悔，想自己这堂课也没听得进什么，简直枉费他起个大早，拖着一具病体来上课，还不如安心窝在寝室里养病。
林敬言本来不大放心他，但他和方锐不是一个班的，下节课还得穿过大半个校园去老校区上，这医务室和他算是南辕北辙，只好任由方锐一个人棉花似的自个儿走了。他进了医务室里，前面还有两个穿格子衫的在排队等着，连个凳子都没地坐。
方锐看这俩人面色红润不像生了病，居然还厚颜无耻占着位置，让他只能和西施似地靠着墙，心里默默念着这两人坏话。这也就算了，老太太还特别按部就班，条条框框一个不能少，步骤都得对齐了，否则就两眼冒火。方锐看着他们一本签完又签一本，总算是捧着药准备走了，心里正大呼万岁呢，又是一个人影窜过来，还不偏不倚把他视线挡了。
方锐一个“靠”都搓成团儿，准备顺着喉咙滚出来了，结果眼睛一定，哎，这几个英文字母，不是叶修么！他张着嘴盯着人后脑勺看，叶修把头慢慢转过来了，看到方锐傻乎乎的表情，像是把眉毛抖了抖，也不知道想的啥，有没有认出方锐来。
“你先？”叶修侧着头看他，额前的碎发像丝绸的布帛一样滑下来。方锐觉得挺不可思议的，他刚才听了叶修说了一个半小时的话，这不过才十几分钟啊，居然又觉得新鲜了，和课上不大一样，他这会儿嗓子是拔丝的，笑起来的气音都裹着糖浆。
“多谢学长！”方锐作抱拳状，转身就找老太太去了，“医生，我感冒了。”
感冒这病没什么难度，老太太眼皮都懒得抬一下，把桌上一铁盒子打开了，拿出个温度计，说：“先测着。”
方锐老老实实把双手递过去，接着了。他是觉得自己有点儿热，摸了摸脑袋，把温度计夹在咯吱窝下头了。
他测个温度大概得三分钟，于是叶修就上去了，问那老太太，说：“医生，这儿有痛经宝颗粒没有？”
方锐猛地就把头拧过去了。真不是他八卦，他昨天才看了论坛帖子，说叶修和邻校苏沐橙是男女朋友关系呢，今天就碰到叶修来买这啥……简直就把疑惑给坐实了。你说这理科学校，本来女孩儿也没几个，更别说能有生理痛的占几成了，方锐怀疑这医务室里进这玩意儿简直就是在挥霍金钱，也不晓得一个月能不能卖得出三盒。
谁知道那老太太菊花似的脸竟然和春来来了一样，脸上皱纹也一条条舒张，没刚才紧巴巴堆着那么紧凑了，“有，哎呦，是给女朋友买的呀？要不要再买板儿药去，疼得太厉害就就吃几颗，这冲剂因人而异……”
方锐夹着温度计在一旁懵逼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傻。他正琢磨着呢，是先震惊老太太这温柔，还是先震惊叶修有女朋友这回事儿……结果老太太说起来就和没了水闸拦着似的，大有把他忘记了的征兆，方锐赶紧将温度计掏出来了先递上去吸引注意，说：“医生，我量好了，先给我看看药呗。”
方锐正谦卑着呢，就听到老太太啧嘴，和用嘴巴吹了个短哨一样，那把人心伤的——还好老太太腌臜归腌臜他，医德还是有的，拿手电筒照了照方锐嗓子，说：“发炎了。买点儿消炎和感冒药回去，饭后吃着。”
老太太去药房拿了两盒药出来，摆到桌上，说：“九十八块二。”
玛德，这么贵！方锐作为屌丝心里在滴血，但感冒闹大了也不是个事儿，只好掏饭卡。结果读卡器上一摆，里头余额出来了，六块三。
行吧，零头倒是多了一毛，可是这前面……可是连个十百都对不上。方锐汗颜，额头都看得见老太太那微眯的鄙夷的眼光了。方锐是没个记账的习惯的，和林敬言平时吃饭都是林敬言刷了，他转账还就是，早不记得卡里还几个钢镚儿了，要不然也不至于闹这一出乌龙。
他尴尬地把卡收回兜里，说：“要不，我拿支付宝……？”
老太太义正言辞，“医务室里买药规定了，只能饭卡付款。”她伸了伸指头，“要不你先去服务站把饭卡充了。”
我的祖宗，那可有三百米路！要换平时，方锐一口气不带喘就跑过去了，可今天他不一样，他抱恙呢，一想到往返六百米，虽说还没女生跑个800远，但他想想就觉得脚底发酸。正纠结呢，叶修的嗓子和教堂里铃铛响似的，听起来都有点儿救赎的意思了，“要不先刷我的吧。”
他说着就把卡摆到读卡器上，好家伙，那出来的一片零……方锐看见的就是五位数，简直怀疑叶修是不是偷了哪张教师卡，和他这响叮当的零钱袋真不是一个层次上的。不过一想他拿奖都拿得手软了，有这么多钱也不算夸张。
方锐痛哭流涕道：“谢谢学长！哎没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……这钱我这就转你，你支付宝账号多少，给我报一下？”
要知道支付宝这玩意儿，是有手机号的，再不济，也能骗个qq。作为正情窦初开捉摸着怎么推boss的叶修来说，这简直就是难得一遇的机会。但偏偏，他只能摇摇头，说：“我没有手机。”
没有手机。
一个计算机系的大神，说他没手机。
方锐差点把眼珠子弹出来砸到地上。他愣了愣，手里两盒药都烫手起来了……虽说是学弟学长的关系吧，但他俩当真不熟，这钱一下子捋不清楚，就麻烦起来了。叶修倒是没什么所谓，他其实有的是办法解决，比如让他转给苏沐橙什么的——不过他看了方锐一眼，说：“不着急，反正下礼拜有马哲，你到时候再还我吧。”
方锐笑了，“哇，学长，你还记得我啊？”
叶修点点头，也笑了，说：“那一屁股威力可真够大的。”
哎哟我的天呐。方锐觉得体温又猛窜上去好几度，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严重了的关系。